第二卷 后话
这次的任务完成了。虽然是临时性出勤，而且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过总算是保住了人类的战线，让那些不了解真相的平民百姓们能继续以自己的姿态生活下去。
最后在医院住院部的3楼，邹雨童和白泽被发现于清洁室内，跟她们在一起的四名病人也一同获救。得救的时候那几名病人嘴里说着条理不清的话语，明显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后勤部赶到，顺便给他们洗了个脑。雨童因为经历过两次超自然事件，再给她洗脑记忆上就有可能会出差错，所以中心决定暂时把她留在了超研中心医学部的病房里。
在超自然现象研究与对应中心的会议室里，中心高层们正在开会，这幅景象颇有些像英国议会开会时的情景，坐在长长的会议桌两边的人针锋相对，各执己见，就差就要互相扔鞋子了。
“你说什么呢？这种事发生在医学部管理下的医院里，不就应该是医学部的责任吗？！”
“虽然我们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我们医院的预防和管理措施是万无一失的！我告诫你不要拿你们情报部和我们做对比！”
“你不要再开玩笑了！什么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这种接近A级任务的事故？”
“所以我说过了我们已经在调查了！你现在就想要我们给出合理的解释？你们怎么不自己去找啊？”
所长爱丽丝坐在会议桌的尽头，对这群人感到深深地无奈，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能想到超研中心下的资产会出现超自然事件？而且规模还不小，要说是意外也太勉强了。
“够了！”爱丽丝发飙了。
顿时会议室鸦雀无声。
“你们都出去，叫白泽过来。”所长的威严不是盖的，会议室里没有人敢多说一句。
所有人出去之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研究员走了进来。
“坐。说说你在医院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白泽坐到了爱丽丝的旁边。
“其实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你当时不是在那里值班吗？你还不清楚？”
“当时大概是晚上12点左右吧，住院部里为了保证病人们的休息都把主要的灯关了，留了走廊上的几盏应急灯……我当时正在护士咨询台看手机，突然有点想上厕所就叫另一个护士帮我给手机充电。结果我上完厕所的时候…………那个护士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死在离楼梯口不远的地方，死因是脖子处的巨大外伤，看起来像是……被人用镰刀割喉了一样。”
白泽回忆当时的情形，眼神里流露出恐惧。
“我当时就发觉出大事了，可我不知道敌人的样子和位置，于是我就马上叫醒了最近病房的几名病人，让他们和我一起躲到了清洁室里。听他们中有人说有怪物在这层楼，按照他们的描述，我就猜测是不是SRS-CN-859。后来有人小声敲门，我打开门发现是我们上一个任务的受害者，她拿着我的手机，我就给金十四发了信息。”
“你怎么不给情报部和出勤部发信息？”爱丽丝很疑惑。
“那只是个一次性手机，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我之前用这个只给他一个人打过电话。”
爱丽丝很了解白泽，她平时几乎不带手机去医院。
“好了，你可以走了。”
白泽独自离开了会议室，与所长秘书司马炎擦肩而过。
“所长……SRS-CN-859的初步解剖报告出来了。我们发现SRS-CN-859的体内有一种酶，巧的是这种酶在SRS-CN-188②里也有记录。”
爱丽丝吃了一惊。
“你是说……这次的目标和御川真由理有关系？”
“这个……之前的活体经过我们调查之后发现，SRS-CN-859的基因组确实和名叫御川真由理的能力者的基因组有相似之处。而且，对SRS-CN-859的解剖观察让我们对其有了新的认识。”司马炎回头看了看会议室大门的方向，确认那里没有人。“我们以前一直以为SRS-CN-859是自然变异的单个生物，可是他们具有繁殖能力，这次的目标彼此间具有血缘关系，医学部怀疑……它们是人为制造的物种。”
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司马炎继续说道。
“就像大部分杂交的动物一样，比如狮虎兽，骡子，它们几乎不具有繁殖能力或这种能力很弱，可是SRS-CN-859并没有这种特征。这也是我们怀疑的根据。”
“让我冷静想一想。你先出去吧。”
司马炎点了点头，最后会议室里只坐着一个孤独的女孩。
医院外出勤2组与出勤5组相会合，可是两组的人的脸上并没有完成任务时应有的愉悦与兴奋，有的只是严肃的表情，看着医院外一个又一个黑色的装尸袋，出勤组没有人说话。这一次他们可以说成功了，但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失败了。十四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之多的死亡，他心里像是有什么卡在胸口，要是发现的再早一点，赶来的再快一点，说不定这些无辜的人就不会死了，他无言地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后勤部的人把一具具的尸体往车里搬。
不幸中的万幸，雨童和白泽并没有受伤，十四想和雨童见个面确认她是否安然无恙，结果被武装部负责人一口回绝了。
真由理因为受了重伤，刚出医院就被医学部带走了，十四甚至还没机会跟她道谢。
最后十四看见了趴在担架上的韦斯特，所幸有防弹衣的保护，怪物的攻击没有伤到他的要害。韦斯特也看见了十四，无力地扭过头招呼他过来。
“小子，你是第一次出这种大型任务吧。”
十四点了点头，看着韦斯特痛苦的表情，他有些想哭。
“作为第一次来说……你做得很好了，别担心，我死不了的，你很有天赋，我……看好你哦。”
十四眼睛红红的，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韦斯特被抬上救护车。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在这次的行动里也只是拖了大家的后腿，害得真由理和韦斯特因为他而受伤，深深的内疚感浸没了他的大脑……
在超自然现象研究与对应中心主址的医学部里，雨童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准备接受检查。她知道是十四再一次救了她。可是她现在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想要问。
在经过长时间一系列奇怪的仪器检查之后，病房的门滑开，白泽和文冲走了进来，雨童看到十四慢吞吞地跟在他俩后边，显得心不在焉。
她一把抱紧了他。
十四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这样感受到女生的体温，雨童的头发还带有淡淡的香味儿，他能感受到雨童在他怀里微微发抖，现在的她缩成一团，显得十分娇小。本来十四应该感到心跳加快，可是他的心空空的，好像里面什么也没有。
作为救下了雨童的英雄，他感觉不到自豪。他满脑子都是在危机时刻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真由理，他的鲁莽却要一位同龄的女孩为他承受结果，真由理流下的每一滴血都在加深十四的愧疚，如果她能骂十四一句或是用痛恨的眼神看他一眼或许十四还能好受一些，可真由理偏偏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十四挣扎在罪恶感里无法自拔。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自己够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如果自己够强，就能保护怀里的这个女孩了。
他不想每次都像打游戏的菜鸟一样，只能等着有本事的大佬carry。
“那个，很抱歉，但是你们抱够了吗？”白泽在这时候很不会看情况地插了一句。
雨童像是从梦里惊醒搬松开了十四，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是这样的，邹雨童，你也应该知道了吧。我们的世界里，真实存在着超自然的现象，普通人也许无法理解，不过我想你亲眼看到了这么多，也就不用我们再多说明了。”白泽顿了一下，“我希望你可以加入我们，我们是超自然现象研究与对应中心，专门负责超自然事件调查与解决。不过你有选择的权利，不论你选择是否加入我们都会尊重你的意见。”
雨童看了看十四，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我加入。”
十四忍不住生气地吐槽：“喂！当时你们怎么没有尊重我的意见？！”
白泽没有要理十四的意思，继续和雨童说话。
“你确定？说不定这条路会很艰难，你要保守人类的秘密，从超自然事物中保护人类，还有可能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雨童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迷茫：“我确定。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我希望能为了别人而死。”
白泽看向文冲。
文冲叹了口气。
“好吧，以后你就是我们出勤2组的组员了，我是你的组长魏文冲，其他组员有这位，金十四，还有一位名叫御川真由理的女孩，都跟你差不多大。听好了，以后你可不要自己行动，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我们是你的同伴，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雨童点了点头，热泪盈眶。
白泽示意文冲和十四出去，她需要给雨童普及一下进入中心所需的基本常识。
文冲带着十四走出了病房。
“大叔，真由理……她怎么样了？”果然十四还是放心不下。
文冲带着他来到了中心地下4层，也就是超能力者收容所。
十四看到真由理几近赤身**地坐在一间透明的房间里，身上绑满了绷带。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十四感到很不可思议。
“菜鸟，你要知道，真由理她是超能力者。”
十四当然知道，正常人不可能做得出医院里的那些举动。可他只是将真由理看做一名和他一样年纪的女生，他相信真由理内心是会哭也会笑的，超能力者不能有人权吗？
“对于她们这种人的管理，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文冲看向另一间透明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位和真由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穿着巫女服。那个女孩也看向十四他们，和真由理不同的是，十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悲伤。
“在另一个像我们这样的组织里，超能力者和那些超自然的物品没什么两样，只要被认定是Euclid级以上的超自然项目，他们就只能每天过着被活体实验或是被24小时严格监视的生活。相比之下我们中心对于超能力者算是仁慈的了。”
十四攥紧了拳头，真由理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他为她感到心痛。
“我能……进去和她说两句么？”
文冲点点头。
十四穿过有机钢化玻璃制造的自动门，来到真由理面前。还没等十四开口，真由理就先说话了。
“我没事的。”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十四一样，他忍不住大声咆哮道。
“怎么可能没事啊！！！”
真由理第一次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眼神。
“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冲在前面！你这样子……我会很难堪的！你给我记住了，我是你的前辈！我不准你以后再这么擅自行动！……”十四紧咬自己的下唇，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下去。
“嗯，我知道了。让你担心了。”
十四抬起头看着真由理，明明她还是面无表情，但他仿佛看到了笑容。
文冲站在门外，苦笑着哼了一声，他耸了耸肩，离开了超能力者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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